“你是不是……烦我了，苏秦？”
林雨栀这样问，声音怯怯，很脆弱很受伤。
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狗狗。
然后上来，她拉着他的手摇晃，卑微可怜地乞求，“你不要烦我好不好……苏秦，你说我哪里错了，有哪里做得不好，有哪里……招你讨厌了，你和我说，我都会改的，你不要……你不要丢掉我，好不好？”
林雨栀是知道自己要被丢下了，所以可怜巴巴的，连哭声都在颤抖，澄澈的眼瞳中水雾弥漫。
这种时候她总是很爱哭。
“你没有做错什么，林雨栀。”苏秦淡然地回应。
“那你还……丢掉我，做什么？”她的声音好小，有些小委屈。
“我不丢……那难道还是说你想一直在这里待着？
我早就和你说过了，我们的这段关系……是虚假的，暂时的，终是有期限的，你没听清，还是我说得不够清楚？”
语气渐渐冰冷起来，这份冰冷来自刻意，苏秦觉得谨雨薇说得对。
无论他如何地巧言令色，包装的谎言，是如何的精致鲜艳……无论否认，他确实对林雨栀，还有心动。
这份心动很美好，但毫无意义。
对苏秦来说，是累赘，是终要舍弃的东西，他想自己明白，林雨栀也该明白。
缘浅缘浅，他们之间，既是注定的，没必要强求。
他的态度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……苏秦想，他说的这些话，林雨栀也会懂的吧。
如若她不是在刻意装傻的话。
“我帮你找房子，找一个可以被称作是家的地方住，不是因为我讨厌你……林雨栀，而是我想，你总需要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吧？”
“你爸爸哪里……你总是不想回去了吧？情趣酒店，你真的以为，那里干净吗？”
“所以就别再……消磨我对你仅剩的好意了，好吗，林雨栀？”说出这些话的时候，苏秦有些无奈。
这样说话能让他舒服一点……苏秦想他是对林雨栀有些内疚了吧。
曾经的苏秦不会这样想……他原来以为，所以的选择，无论是好的坏的，既然是她的主观意愿，是她自己选的，就与他无关，无需他负责。
可现在他想对她好一点……因为苏秦想，如果不是他，林雨栀，也不会变得这样卑微求爱，像是小狗狗。
“我不听我不听。”林雨栀却是有些无理取闹，摇摇脑袋，发丝落到他脸上，痒痒的。
“既然你想对我好，苏秦，你为什么……不愿意抬头看我呢？”林雨栀凑到苏秦的面前，好近好近。
这样的近，让苏秦能够闻到雨栀姐姐身上浅淡的香，像是纯粹干净的白栀花，她的名字里带个栀字。
眼前软白荡漾，林雨栀伸手环上了苏秦的脖颈，朝他的耳边吹气，整个人都坐到他身上，委委屈屈的。
“你是不是和我生气了？”
“生什么气？”
“我没有把当初为什么离开的原因告诉你……你是不是因为这样，就对我生气了，苏秦？”林雨栀撅着嘴巴，想看苏秦的眼睛。
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就有，你就有！躲着我的眼神了，还没呢。”她有些时候，确实很能猜准苏秦的心思。
“你信我嘛……苏秦，我真的，真的，一直都有喜欢你的，你信我嘛。”
“还记不记得你当初送我的那个钻戒？两三千的克徕帝，即使放到那时候，其实也算不得贵吧？
但你真的为此努力了好久，打了好多兼职，省了好多钱，对不对？”
“我都知道的，苏秦……我都知道的。那段时间里你有多辛苦，接了几分工，才送的起我这个礼物，我都记在心里的。”
“所以我才不愿意看你被我拖累……我想，如果我走了，那个时候的你，总归能过得好一些吧。尽管现在看，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。”
林雨栀给苏秦看他当初给她买的那枚克徕帝，一直被她带在身边，放到苏秦手里的时候，有她温热的体温。
看来确实是，有一直贴身带着的。
当然那枚钻戒也确实是小得可怜。
上面米粒大小的钻石已经消失了，她却好像一直都舍不得丢。
尽管很幼稚。
可送她这些象征爱的东西……钻戒，花朵，在月夜告白，是那时候苏秦能想到的，最浪漫的事。
当然现在看看也会觉得很幼稚就是了。
幼稚得像个啥b。
“既然有苦衷……为什么不早和我说？为什么回来了，还要逃避这个话题？”苏秦问，语气淡漠，但又不是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。
对于当初的事，他早想明白了，只是还是没能完全释怀。
“我说了，就会有结果吗？”林雨栀松开了环着苏秦脖颈的手，低下眼神，无奈笑笑。
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。
“难道我说了，你就能理解我了？”
苏秦一愣，但好像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反驳。
因为确实，那个时候的他……是个幼稚的死小孩。
连自杀都想到了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？
反倒是林雨栀和他说了理由，他会想要留下她的吧……可对那时的苏秦来说，他确实，无力承担起两个人的生活。
所以林雨栀才会想不如坦白分开……如果他能说服自己，当然最好，如果他无法理解，恨她憎恶她，那林雨栀……也甘愿承受。
毕竟如果有那么一股子的执念在的话，他也能好好生活下去，至少不会颓丧。
只是林雨栀没想到，她说分手后，那个平日里阳光的男孩子，会选择以最极端的方式……来报复她。
林雨栀唯独没考虑过这点……真的没有。
“所以你回来，甘愿被我欺负着，无论如何都要陪在我身边……也是因为你的愧疚？”苏秦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他好像明白了这个笨姑娘所有的行动内核……苏秦好像明白了，她一直以来卑微求爱的理由。
林雨栀低下脑袋，点点头。
“蠢姑娘。”苏秦默念，垂下眼眸，却是揉揉林雨栀的脑袋，动作很轻，一点一点地，指缝间穿过她柔软的发梢。
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温柔。
“你原谅我了吗，苏秦？”
林雨栀的抬起脑袋，盯着苏秦看，眼瞳中，似乎升起了几分好看绚丽的花火……她想他是不是改变心意，想要留下她了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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